词
诞生于血液中,
成长在黑暗的身体里,敲打着,
从嘴唇和嘴中飞出。

从更遥远和更近的地方
仍然,它仍然在产生
从死去的父亲们和漫游的种族们,
从已厌倦她可怜的部落们而又
重归于石头的土地,
因为当痛苦开始走入
居住者们出发和到达的道路
新的土地和水再次结合
以播种新的词。

就这样,这就是遗产——
这就是那波长它联结我们
和那些死去的人们,联结我们和
还未露出光芒的新事物的黎明。

空气仍在颤动
由于最初的那个词
穿上了
恐惧和叹息。
它从黑暗中
隐现
直到现在
那个词,仍没有雷
滚铁般地隆隆滚过,
这第一个
词嗫嚅着——
也许它仅仅是个潺潺声,一滴水,
或是大雨滂沱,倾泻啊倾泻。

后来,词充满了意义。
它不停地孕育着,充满了生命。
一切事物都与出生和声音有关——
肯定,清晰,力量,
消极,毁坏,死亡——
动词攫取了所有的权力
用香精把存在搅拌成一体
在它的美的电流内。

人类的词语,音节,
把四散的光和银匠出色的艺术联在一起,
遗传的酒杯
把血液的交流聚在一起——
这里正是寂静集聚的地方
在人类词语的完满中。
而且,对人类,不说话则是死亡——
语言甚至伸展到头发间,
不用启动嘴唇嘴就说话——
眼睛突然也是词语。

我拿起词,掂量着它,
它好像什么也不是,更是个人形,
它的样子使我敬畏,我找到了我的路
穿过口语词的每个变化——
我发着音我没说话我走近
词语的限度和静默。

我饮着词,举起
一个词或一只闪亮的杯,
我啜饮里面的
纯净的语言之酒
或无穷无尽的水,
词语的母性源泉啊,
杯和水和酒
产生了我的歌
因为动词是那源泉
和生机勃勃的生命——这是血液,
表达着本质的血液
如此暗示着他自己的展开——
词语给玻璃的质量以玻璃,给血液以血,
给生命以生命本身。
            1962
            沈 睿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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